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晉江獨發(二合一章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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晉江獨發(二合一章)

被磕疼的舌尖倒是其次, 他的衣裳當真舒服,如同冬日的薄冰放在煮沸的水中,融化後還帶著涼意。

她雙頰潮.紅舒服地抱住, 側臉靠在上面輕蹭。

“快點, 張開!”耳畔的聲音似帶著忍耐的急促。

師知苧遲鈍地擡頭直勾勾地盯著他, 眼睫還墜著洇濕的淚珠, 茫然而又無害。

青年低垂眼睫看不清神色,冰涼的指尖劃過她膩滑的肌膚, 帶來一陣陣舒服得顫栗的酥麻癢意。

他的腔調輕得似湊在耳畔, 呼出的氣息灑在她的肌膚上, 從心底深處傳來渴求。

“啟唇, 不然便松開我……”

如今抱的東西是旁人的, 師知苧骨子裏的習性讓她啟開檀口, 雙眸霧藹藹地凝望他。

然她剛啟唇齒, 冰涼的手指便囂張地探進去,一下按住她的舌,撫舌尖, 蹭上顎。

“嗚!”

師知苧眉心顰起想要擡頭,但卻被一掌壓得緊緊的, 不僅如此,還有越間往深處而探的趨, 放在口中的手指肆意妄為地攪動, 勾纏勢。

霎時,天旋地轉、血液沸騰,她產生一種想要互相糾纏的念頭。

那種念頭盤旋在她的腦中, 輕喘著把背脊彎出漂亮的弧度,雙手握住他的手, 發出羸弱的嗚咽,身子四肢酥軟地徹底癱軟。

師知苧的下巴抵在他的膝上,雙含霧地嗔他的粗魯,忍不住用力齒咬住越發過分的手指。

“嗯……”顧蘊光倏然掀開潮紅的雙眸,看似冷靜墨黑的眸中卻翻湧著要吞噬她的情緒。

皓齒輕重不一地咬住指尖,似疼非疼的感覺讓他悶哼出聲,身子往下壓一寸,緊密貼近。

他的呼吸變得格外沈重,分不清是舒服,還是不喜。

炙熱的熱氣鋪散開,她能感受到慾囂張地抵在臉上。

師知苧將口中的手指用舌抵出去,唇抿緊,舌尖還泛著被咬後的疼,以及被攪動指夾過的震麻。

靜謐又空曠的閣樓中似有月色籠罩,沈重的兩道呼吸似交疊至一起,無端洇出幾分潮濕的暧昧。

兩人都在緩和剛才身體上的沖擊。

待那股快感散去,顧蘊光輕喘地掀開濕潤的眼眸,乜斜晶瑩的手指上印著的牙印,皮肉被咬破,血絲暈開滴答地落在地板上,展開出花。

他唇邊噙笑,輕聲地呢喃:“下口真狠。”

師知苧緩過神,只覺得側臉被抵著格外難受,雙手奮力地掙紮想要起來。

顧蘊光瞥了眼,掌心扣住不讓她亂蹭。

不知是因酒還是旁的,此刻她連聲線都是軟的,長垂雙玉啼,嬌嬌柔柔:“放開……”

她的唇,挨得太近了,近得講話間的氣息透過薄薄的布料鉆了進來,忍不住想要瘋狂壓住她的頭,如剛才指尖探進唇舌中,延續那種毫無顧及的快意。

顧蘊光指尖頓了頓,倒是沒再繼續,松開撐在她頭上的手,轉過頭呼吸極重,也極壓抑地輕喘。

他沒有軍營中那些人對這種事的熱衷,甚至並不喜歡被那般含住,可也的確生出了渴望。

上次不過淺嘗輒止,還未曾仔細感受過她的軟,此時倒還能克制。

不喜被旁人掌控情緒,顧蘊光似不耐煩地揉著額,另一只手臂壓在盤起的腿上。

誰料師知苧獲得自由後非但沒有離去,反而睜著一雙含怒含情的眸,神色惡狠狠地看著他。

哪怕醉成這般還是不忘兇人。

他險些看笑了,然而下一秒卻笑不出來。

師知苧似認出眼前的人是誰,猛地站起身撲下去。

顧蘊光下意識伸手握住她的腰往下倒。

她坐在他的腰際,雙手掐著他的脖頸,神情冷靜,似不動如山清冷似雪的神女,從高處俯瞰他的生死。

“狗東西,去死!”她用力地掐住,似要將他弄死在此處。

窒息感襲來,顧蘊光卻沒有阻止她過分的動作,反而眨著眼,因無法呼吸而泛起紅痕,生而含笑的殷紅唇瓣似往上勾。

他不緊不慢地冷覷她泛紅的臉,視線順著她的臉往下滑落,飽和粉嫩的唇如櫻花瓣。

因她之前在屋內已將衣襟拉開,輕而易舉能窺見,纖細白皙的脖頸脆弱地透著一層淺粉,一直鎖骨如蝴蝶翼,再順著往下便是擁次雪堆,點綴絳紅珊瑚。

白雪隨著她的動作兜在裏面晃動,似引誘著人去采擷。

而她本人卻渾然不知,掌中的力道越來越小,最後一軟,整個人趴在他的胸膛,呼吸微急,隱約伴著不舒服的輕喘。

他忽地伸手擎住雪白上的絳紅珊瑚,兩指撚起,輕揉。

她在隨著動作輕顫,背脊拱起,好似抵擋不住湧來的感覺,咬著下唇發出似泣的嗚咽。

這般無辜又可憐的哭腔,並不會引來他的憐惜,呼吸隨著一t起加快,原本的輕撚改換一掌握住,霎時白雪融化在了指尖。

師知苧唇邊驀然溢出驚呼,隨後伸手握住罩在上方的手,想撥開,又想讓他輕些。

“輕點……”她受不住的臉埋下去。

一面用哭腔讓他輕些,一面卻又按住他的手,分辨不出究竟是拒絕,還是邀請。

白皙的小手罩在骨節分明的大掌上,一起隨著晃動,反倒像是她拉著他在強迫。

顧蘊光喉結滾動,呼吸沈重,另一掌撫上她的肩膀,帶著一絲難忍的咬牙切齒:“心口不一的女人。”

語罷他翻身將人壓在身下,頎長高大的身軀輕易將嬌小的人罩住,如同困住弱小的幼獸隨意欺虐。

他呼吸沈重,雙眸已染上情.潮的濕意,低頭凝望著下方身姿嬌媚的師知苧。

美人鼻翼,雙腮,額上,都泛著潮紅,正赤如丹,甚至還似因為熱得不行,伸出殷紅的舌尖舔著幹燥的唇瓣。

舌尖上被咬過的紅點清晰可見,如同海棠染珠,小蕾深藏一點艷。

媚態橫生的無聲引誘。

顧蘊光垂下眼睫,清晰地聽見心在失律地跳,胸腔難忍的癢意爬至喉嚨,又幹又啞。

青白布料擋住實在礙眼又礙手,他一掌便扯開。

掩在綠白青色布料中兜不住的雪堆砰跳出來,如晶瑩的玉珠在柔軟地晃動,又美又媚。

他來不及欣賞,亟不可待的埋下頭,含住絳紅玉珊瑚,唇齒間縈繞著獨特的清甜。

濡濕的吮吸讓她腦子轟地炸開,師知苧蜷縮住腳趾,不停地顫著,完全陷入白霧覆蓋的混沌中。

他急遄的呼吸放縱,臉徹底沒入,似在尋找她的心在何處。

師知苧輕咬住下唇,仰頭抓住他的發髻,玉冠被扯掉便去扯他的發,用力地拽,口中的聲音越發的嬌柔。

細微的疼痛感顧蘊光並不畏懼,反而情緒越發亢奮,毫不憐惜含吮,一路吻吻至薄脖頸,掌心握住纖細的雙腿,往下壓出水聲,側首用唇堵住她所有的悶哼。

顫抖,纏繞,周身血液被席卷至山巔。

那瞬間,她渾身發顫,眼睫眨下凝結的水霧,連骨頭縫裏都是酸脹的,頭皮發麻,身子無力,所有感知都被那種野性迸進的感覺占據。

師知苧的潮濕鼻息越發滾燙,脆弱的肌膚泛起一層淺薄的紅,搭在臂彎上的腿本能繃直,被拉出晶瑩絲線順著大腿滴落。

散落的青白衣袍與玄色糅雜在一團,被滴落濕漉漉的水。

長夜落下帷幕,木架發出咯吱的聲響。

千樹萬花綻開,如同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大雨,透過聖潔小玉蘭屏風依稀可窺,相擁的影子疊起纏綿。

閣樓外的不遠處。

宋觀前腳步飛快,聽從下人指的方向,足下生塵地行來。

甫一跨進園子便被門口一臉正經的趙鑿攔住。

“宋大人,你這是作何?”趙鑿持劍將人攔下,不讓他往裏面誤闖。

宋觀前俊臉上浮起尷尬之色,訥言問道:“你主子可在上方?快去稟告,我有事尋他。”

趙鑿幽幽地轉了一下頭,看著不遠處亮著著氤氳燈火的閣樓。

主子在裏面已經很久了,天都快亮了,裏面的燈還未熄,也不知是在裏面幹嘛。

“爺沒有吩咐,奴不敢讓宋公子進去。”趙鑿想起半夜時從閣樓傳出的聲音,表情冷硬。

宋觀前輕‘嘖’一聲,不想同趙鑿糾纏,擡手便要往裏沖。

但趙鑿乃是習武之人,攔下一個文弱書生綽綽有餘。

“宋大人失禮了。”他勾著宋觀前的衣襟,將人攔住。

宋觀前見實在闖不進去,俊臉上浮起氣急:“你不放我進去,一會兒出事了你擔著!”

這語氣甚重,趙鑿也有些猶豫,但還是將人攔住:“爺現在還在忙,宋大人是何事,稍後等爺出來再做傳達。”

宋觀前扯回自己的衣裳,冷哼一聲,心中盤算這頗有些丟人現眼的事,該如何把自己摘出去。

宋觀前清嗓子,斟酌頃刻,試探地道:“白日那女子可還在?”

趙鑿面無表情地看著。

“是這樣的,白日我過於激動,東西拿錯了,這個東西才是蠱毒。”宋觀前從懷中拿出小瓶,神色看不出尷尬,甚至還尤為理直氣壯。

趙鑿出乎意料地好講話,雙手接過來,“宋大人之言,奴一定會代為傳達給爺。”

宋觀前擺手:“不用不用,你就給那女子用上便可。”

他本是想到顧蘊光此人睚眥必報的性格,所以察覺給錯東西後第一時間趕過來,但現在又覺得沒有必要。

幸好給錯的是他無聊研制出來的調情藥,只要不飲酒便無礙,想必那女子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去飲酒。

將藥給了趙鑿後,宋觀前抻著衣袍擡步正要離去。

恰逢閣樓被打開,風中送來一股子古怪的腥膻麝香味兒。

宋觀前精通藥理,口鼻靈敏,嗅見後下意識轉身。

攬月冷杉木閣樓上,身形頎長的青年逆著光而立,烏發披散,玄袍如綢水垂落,似是隨意披上的,衣襟敞開露出的雪白肌膚,隱約有幾道暧昧痕跡。

“宋觀前。”顧蘊光微涼的目光落在下方欲要走的人身上,眼中還浮著不饜的怒意。

這一聲連名帶姓,叫得宋觀前渾身冒起雞皮疙瘩。

顧蘊光可不是什麽好人,睚眥必報,下手毒辣,但凡是得罪他,天涯海角也要追著要回來。

這脾性從幼時認識他後便已經知曉,顧蘊光可甚少連名帶姓地喚過人,除了秦照。

宋觀前隱約感覺自己快要淪為和秦照一樣的人了。

“上來。”顧蘊光從他身上收回視線,丟下一句,轉身行進裏面。

“這……”宋觀前覷著一旁的趙鑿,“我這尚且還有事,不若你去告知你主子,就說我先行一步,改日再來如何?”

回應他的只有冷兵器的碰撞聲。

宋觀前忙將話止住,自認倒黴地行上閣樓。

待上去後,他才知最開始嗅見的味道是什麽,樓中一片混亂,隨處可見是被扯成碎片的衣袍。

宋觀前小心翼翼地避開青白色的破布,目光無意掠過,看見布料上沾染的東西,心中已經隱約察覺到了什麽。

他眉心顰起,心生古怪。

這秦照的人,顧蘊光是真吃得下去,看樣子不僅吃得下,甚至還很激烈。

“嘖。”宋觀前忍不住發出聲。

寒氣襲來,宋觀前脖頸劃過一條血痕,他忙將臉上的神情收起來,擡眸看過去。

原以為只是地上紊亂,沒有想到榻上更是一團亂,看得他簡直沒有想上前的心。

上方躺著的女子,雖被裹得緊實,但透過遮擋不住的脖頸看,恐怕渾身上下都是痕跡。

顧蘊光果真瘋狗。

“眼,還要嗎?”陰郁的聲音幽幽地響起,宋觀前腦中的幻想打破。

他正經地輕咳嗽一聲,然後擡步上前,望、聞、問、切。

榻上的女子面色滿是承歡後的紅潤,烏發胡亂地貼在臉上,可憐得不行。

宋觀前看完榻上的師知苧,又望了一眼榻沿邊上坐著的青年。

他倒是面色紅暈,除了瞧著或許是高.潮被打斷,帶著點欲求不滿,顯然能看出方才應是舒暢極了。

屋內飄散的氣味,讓宋觀前實在難以忍受,他折身去推窗戶,靠在窗沿邊呼吸著新鮮氣息,心中順暢不少。

“這沒法兒救。”宋觀前說道。

榻上坐著的顧蘊光掀開眸,面無表情地凝望窗牖邊上的人,“是嗎?”

沈啞的語氣聽不出什麽情緒,似是毫不在意。

宋觀前卻聽出一絲不滿,眨了眨眼,改話笑道:“其實還有救。”

本來不想救秦照的人,但這顧蘊光瞧著似乎不太對,若當真不在意,恐怕不會出來尋他。

突然有些想看戲。

至於看什麽戲……

宋觀前幸災樂禍的目光投向床榻上的女人,舔了舔唇瓣,覆而望著柔光下的青年,金相玉質的面容平添三分鬼魅。

顧蘊光這臉倒是生得極好,可惜了,是條瘋狗,還是不招惹為好。

宋觀前笑著道:“其實她吃的不是什麽蠱毒,而是我無聊時做的情蠱,只要不飲酒便沒事,一旦她飲了酒,若是身旁也有人飲酒就會催發體內的蠱醒來,然後就會散發一股氣味,只有飲過酒的人才能聞見,聞見後就如同中了上等春.藥,需得榻上歡才能解。”

他下頜微擡,指了指榻上的師知苧,笑得意味不明:“不過這也沒啥事,只是在排毒的時候,你可能下手太重了而已,要想解蠱的毒必須要行事,你下次輕點便可……”

話還未說完,便腰際便插入了一根冷杉木。

那是被生生從榻上掰下來的。t

而榻邊坐著的顧蘊光,冷漠如常,燭光灑下兩道割裂金輝,一道眉骨,一道下顎,雖什麽話也沒有說,卻看出凜冽的殺意。

想來是不喜他說的下次。

宋觀前撇嘴,把一側的冷杉木拔出來,“你若不想,沒下次也成,只是這蠱蟲偶爾會發作一次,到時候你隨便找個男人給她用就是。”

這次直接響起一道冷哼。

青年不甚在意地投來眼神,矜貴與清冷融合,眼中是風雪般的冷寂。

“可以滾了,這幾個月別讓我再看見你。”

“……”

宋觀前被丟出閣樓後也不在意,從地上站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塵土,扶著走廊蜿蜒而下。

路過趙鑿時,他學著裏面的語氣說道,“好生看好你主子,別讓他看見我了。”

“是。”趙鑿冷面頷首。

閣樓中。

窗戶大開,外間春寒吹進來,室內的古怪味道被吹消散。

顧蘊光凝望榻上躺著似冷得發抖的女人,面上並無表情地站起身,將被打開的窗戶關上。

立在窗邊,他幽幽的目光再次落在榻上,蓋在她身上的薄被往下滑落,露出一截白膩柔肌,圓潤肩上還有吻痕。

想起方才她伏在腰腹上瞇著水靈靈的眸兒,舔著嘴唇,媚態橫生的嬌氣樣兒。

顧蘊光舌尖抵在齒上,冷眸中閃過一絲惱意。

他沒想到女子的身子竟會這般脆弱,稍稍用力些似就要折斷,根本就經受不住一點失控的力道。

凝望半晌,他拾步上前,連人帶褥子一起抱起。

師知苧無知覺的將頭柔柔地靠在懷裏,側耳上也印著吻痕,如同從骨子裏盛開出來的花,嬌艷,荼蘼。

看見上面屬於他的痕跡,心中莫名升起異常舒暢之感。

他抱著人緩步走下閣樓。

天方乍亮,橙紅一線自天邊升起,宛如血色玉盤。

趙鑿見他抱著人下來,忙去伸手去接,卻被躲開了。

身形頎長的青年穿著單薄的寢衣,冷峻的面容故豐神如玉兮,倜儻出塵,錯過趙鑿緩步行向前。

以往師知苧昏迷都是他抱的,要不就是他背,這還是第一次被躲開。

正當趙鑿摸不透其中意思,前方傳來微淡的吩咐。

“去備水至院中。”

這句話立即讓趙鑿靈機一顫,這備水至院中,並不可能是師知苧平時住的侍女雜房,只能是主子的寢居。

如此想著,趙鑿一刻也不停留地跟上去,趕緊吩咐身邊的人前去備水。

氤氳霧氣上升凝結在梨花繡屏風上,白貓滾線團,蝴蝶蹁躚舞,侍女蹲坐在浴桶邊,仔細地給裏面尚在昏迷的女子清洗。

立屏外偶爾響起書本翻頁的響聲。

侍女目光忍不住仔細打量這女子,眉宇清冷,頗有書卷氣息,哪怕是昏迷中也隱約透著堅韌,是清新秀麗的美人臉。

視線掠過她豐腴的前胸,忍不住心中喟嘆,全是吻痕,此處尚有吻痕倒是正常,尋常男人的情趣有的就在此。

但她順著胸前往下看,那處也有,雖不至於同胸前這般明顯,但也實打實是吻出來的。

當真是什麽地方都弄。

侍女一面喟嘆,一面處理完這些地方,然後將人翻過面,表情霎時變得古怪。

後背香肌如雪,漂亮蝴蝶骨,一豎線婀娜亭亭地蜿蜒至豐臀上,然兩瓣臀上印著不少的掌印,捏揉的,拍的,甚至連吮吸出的紅痕都有,極其香艷。

這……

一瞬間侍女無法把以前那清冷矜傲的侯爺放在腦中。

越是看下去越是能想象到當時情況如何,侍女臉上忍不住浮起熱浪,不敢再看下去,忙將人清洗幹凈。

再將水中的師知苧撈出來,套上香風芋泥長褙子,扶著人出去。

“主子,已好了。”

案前的青年面如冠玉,並未擡起眸,下頜微點,隨口道:“放在榻上便可。”

“是。”

侍女出去順便將房門帶上。

門闔上瞬間,案前的人便放下手中的書,平靜的視線看向前方。

榻上躺著的人尚且還未有清醒的痕跡,泡過熱水後,體態柔順的側身躺著,烏發還帶著濕氣,雜亂地貼在微泛潮紅的粉面上,清冷中透著一絲破碎。

顧蘊光看了須臾,俄而垂首,繼續看著書。

……

這一昏,師知苧直接日薄西山才慢吞吞地睜開眸。

她盯著眼前陌生的淺清藍柔霧紗床幔,腦子裏一幀幀地閃過昨夜發生的事情。

身形一動,渾身都酸得厲害,好似被狗咬過,尤其是前胸還有後臀,連骨子裏都泛著軟。

師知苧面無表情地勉強支起身,低頭一看,衣袍早已經被換過了,身上也沒有那些惡心又黏糊的東西。

她低頭拉開衣襟一看,果真能看見的地方全都是吮吸出來的紅痕,胸前尤其甚。

這瘋狗。

師知苧一臉惱怒地重新系上衣裳,強忍著身上不適從榻上下來,趿拉著素色白花纏枝繡鞋,扶著床架一路沿著墻壁,拉開房門。

外面滿是灑下的餘暉,赤紅如朱丹砂,春寒料峭季節,經由風一吹,身子便冷得發顫。

師知苧抿著唇,攏住衣領,往外面行去。

院外恰好碰上急色匆匆的趙鑿,兩人險些迎面撞上。

幸好趙鑿反應極快,發現是師知苧後連退數步,不敢靠近。

師知苧隨意看了一眼趙鑿,面含冷清地轉過頭,繼續往外行去。

“爺。”

剛走幾步身後便傳來趙鑿恭敬的聲音。

師知苧的腳步頓了頓,繼而再次擡起往前面走,頭都沒回。

身形頎長著金白長袍,頭束玉冠抹額的青年雙手抱臂,懶散地將頭靠在黑漆木柱上,面無表情地盯著那遠去的倩影。

直到那身影行至不見,顧蘊光才收回視線,轉身往裏行去。

趙鑿跟在身後道:“爺,闃關前傳來了消息。”

顧蘊光坐在禪椅上,手扣在案上。趙鑿忙將信從袖口抽出,呈至案上。

顧蘊光將信抻開,掃視一眼,遂揚起冷笑,“這杜叔明野心倒是不小,十天前將至闃關前便責令整改軍規。”

語罷又想起了什麽,冷笑愈濃,單手撐著額。

或許有野心的並非是杜叔明,而是上頭那位。

當年闃關前腹背受敵,險些被垣國吞噬,聖人借著由頭將他送至闃關前。

本意是讓他死在那處,誰知後面竟給了他遠離京都的機會,後更是因不想兵權旁落,又借著由頭將他召回。

粱風關那場暗殺,雖是寧王一手安排,但待回京後聖人輕言掠過此事,便已明了其中究竟都有哪些人。

“爺,可要讓闃關的武安君早做準備?”趙鑿問道。

座上青年並未回應,點漆黑眸盯著信上的字,指尖輕叩。

武安君雖獨居一方,但到底不如淮南王膽大囂張,身後又有幾十萬的鐵騎作保,手又握著大慶鐵礦軍械。

他講究的是明哲保身,哪怕是杜叔明這樣的小將前往頂替他的位置,也一樣會俯首稱臣,以示意對朝廷,對聖人的忠心耿耿。

此時讓武安君做準備,無疑是趕鴨子上架,還是膽小的鴨子。

杜叔明八面玲對誰都三分留情。

知寧王只有野心身後無氏族支撐,大慶的天下落不到他的手上,太子又是個荒唐靠不住的,但凡聖人駕鶴西去,這天下指不定會落在誰手上。

所以杜叔明想借著得罪寧王,將師知苧送至他的手中,討好他,而又握著師府那些人的身契,鉗制師知苧以備不時之需,哪哪兒的好處都想要。

“不用。”顧蘊光思忖頃刻,道:“杜叔明去了闃關前未必就會對聖人忠心。”

“是。”趙鑿點頭。

顧蘊光抽出紙筆,行雲流水一行字躍然而上,裝入信封中,壓下紅印泥。

交給趙鑿道:“此物交由如影,讓他送往闃關前。”

趙鑿頷首接過,聽見主子頓了頓又道:“還有留意寧王動作,太子動向也留意些。”

太子雖得聖人的寵,但又與聖人有舊仇,父子鬩墻也非一兩日,若是太子做得實在過分,聖人絕對不會一再容忍下去。

“是。”

趙鑿領命轉身出去。

另外一側。

師知苧行動間腿心磨得有些疼,好不容易撐到了院子中,卻見自己的鋪蓋物什全都被扔在地上,還被潑上了冷水。

看樣子是不能再蓋了。

她面無表情地越過被褥,行至門口,見裏面的人正在翻著她的首飾盒子。

侯府的下人皆著青白梨花裙,依靠的是衣領袖口的花紋來辨別侍女品階。

師知苧則無品階,著的素裳,無花紋。

坐在她平素歇息的榻上,正拿著她的白瓷排簪的是位二等侍女,袖口燙著玫紅牡丹。

一旁跟著附和的則是與她同睡一屋的侍女,名喚連夏。

“阿凡姐姐,我就說這五兒平素瞧著t清高,頭上也不著俗物,實際心思是個詭譎的人,你瞧,這盒子裏如此多的寶簪,可不是她這樣的人能戴得起的,指不定是勾引的哪個男人送的。”連夏看著盒子裏面的東西眼都直了。

那盒子裏面的東西是之前長姐送她的,顧蘊光這狗東西,裏面重要的書信與信物都拿走了,獨獨將這些首飾還給了她。

裏面的兩人肆意打量分贓,並未發現門外的師知苧已經面無表情停看許久。

“而且昨夜她一夜未歸,今兒早晨,還是趙統領去給她請的假,你說這叫什麽事兒?”連夏說時滿臉的不滿。

昨夜府中設宴至深夜,今兒早上正是最忙時刻,尤其是她們這些沒有品階的低等侍女,每人手中皆分配不少的事宜,唯獨這五兒不知偷懶去了什麽地方,她身上的活全落在了自己身上。

想起這五兒平素就愛將這盒子放在枕邊,料想是有好物,她一個低等侍女不敢如此光明正大,故而喚上了前廳服侍的二等侍女阿凡一起來。

沒有想到果真是好物,還是些尋常侍女根本無法接觸到的真金白銀。

有這麽多的好東西,為何會淪落在侯府為奴為婢?

連夏心中懷疑一瞬,突然餘光瞄到門口,她被立著不動的人嚇一跳,隨後便拋擲腦後。

師知苧盯著她,面上並無情緒浮現,邁著尚有些艱難的步伐移過去:“勞駕讓一讓。”

渾身都難受,榻上的枕下還有沒有用完的藥膏,師知苧想先上些藥,無心與這兩人糾纏,也沒有力氣搭理。

她尋常便如此冷漠,分明同這些人一樣是奴婢,卻似有一身的傲骨。

連夏本是受了嚇又心虛,但觀她依舊這副樣子,不屑地撇嘴:“一夜不歸,也不知是去什麽地方鬼混了。”

說罷光明正大地抱著盒子起身,勉強挪了一下屁股。

師知苧並未回答她的話,目光投向還坐在榻上的阿凡,重覆道:“勞駕讓讓。”

阿凡手中還拿著一條粉珠手鏈,目光上下覷著眼前的女人。

五兒這人在侍女堆中不算是低調,憑空突然出現,雖是在雜房中做事,但侯爺身邊的趙鑿卻與她關系不淺。

按理說這樣的人,絕對不可能只是個無品階的低等侍女,甚至調一調,放至侯爺身邊當個大侍女也是使得。

阿凡不比常年在宅院深處伺候的那些侍女,偶爾還是能得到前廳的消息,又想起自己無意聽人講過的消息。

聽說這五兒以前好似是個官家女郎,但她有心去打聽,卻發現被藏得厲害,知情的人皆閉口不言,甚至還讓她日後莫要再提。

這樣實屬反常,後來經由細想,能讓所有人都閉口不言的,除了侯爺,恐怕也沒有旁人了。

阿凡斂下心思,臉上揚起笑,站起身將位置讓開,手中的粉珠手鏈放在榻上:“抱歉。”

連夏不知阿凡心思,見她對師知苧和顏悅色,甚至還道歉,臉上浮起不可思議。

師知苧多看了一眼阿凡,又覷見榻上的手鏈,面上不如方才冷漠,頷首,坐回在榻上。

“你是喚五兒嗎?”阿凡問道。

師知苧垂著眼瞼,點頭,手中收拾著紊亂的榻,上面鋪著的棉絮和被褥都被丟在了外面,還被潑了水,如今是不能睡了,幸好還有幾件衣裳可以墊墊。

見她被人欺負這樣也不生怒,這樣的人要麽是什麽都不在乎,要麽便是極其會忍耐。

這樣的心性可不是一個仆人能做到的。

阿凡眼中浮起好奇,開口道:“我們來時你鋪上的東西就被丟在了外面,不是我們,可需要我借你一床被褥?”

師知苧聞言一頓,轉頭對著阿凡道:“多謝,不用。”

“真傲。”一旁的連夏撇嘴小聲嘀咕。

師知苧看了她一眼,合著衣裳躺上床,神色疲倦地閉上眼。

阿凡被拒也不生氣,目光掠過她的身上,突然看見她耳廓後面痕跡,視線頓住。

她能看見,一旁的連夏自然也能看見,當下神色大駭,手中的盒子也擱在了旁邊。

阿凡還來不及阻止,連夏便已經上前將師知苧的衣襟拉開。

白皙滑膩的肌膚上遍布暧昧的紅痕,不用細想便知她昨夜作何去了。

連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,本還當她是個清高人,誰知竟夜不歸宿去幹那檔子事,想必那盒子中的東西也不是什麽正規途徑得來的。

想起她與自己同住一屋,惡心感彌漫在連夏的心。

阿凡倒是面色不改,但看師知苧的眼神也與之前有所不同。

師知苧現在本就渾身不適,好不容易在榻上躺著,突然被人扯開衣裳,額頭顳顬穴突突直跳。

她坐起身,將衣裳從連夏的手中搶過來,眼中落下一層冷灰。

“嘔。”連夏面色難堪地作嘔,“從這房中滾出去。”

說罷還用力拽著她的手臂,要將她往外面拽拉。

饒是脾性再好,師知苧也忍不下去被這般對待。

她一手扣在榻上,抵抗連夏的力道,啞聲道:“松手,這也並非是你一人的屋子。”

“呵。”連夏冷笑,不聞不問的用力把她扣在榻上的手掰開。

昨夜的力氣本就僅剩不多,師知苧輕而易舉被拽拉著,步伐不穩地跌撞去了外面。

此處都是住下人的院子,又正逢用膳休息時刻,院中本就有不少人在,這邊動靜大得不少人都探頭出來看熱鬧。

師知苧三兩下被拽坐在院子中,無力地伏在地上,輕喘著,蹙損雙眉,柔弱不勝春。

方才在拉扯中似乎將身上某處扯到了,此刻她背脊發冷,清瘦身段斜倚在地上,烏發微散,淩亂地貼在面上,我見猶憐。

連夏見狀眼中閃過厭惡,心中早已經將她當成了不正當的女人,所以尤其見不慣她這副弱不禁風的模樣。

門口的阿凡倒是沒有動,也沒有說什麽,杵在一旁挑眼看。

連夏見院中聚集的人也不少了,嘴角揚起冷笑,對眾人道:“五兒昨兒個一夜未歸,現在才帶著一身不潔凈的痕跡回來,我讓她單獨出去住,她反倒不情願,非得要爭議,我便讓大夥兒好生瞧瞧。”

眾人聞言眼中有詫異,有戲謔看戲的神情。

那眼神讓師知苧心中浮起羞恥,仿佛被扒得光禿禿地露在眾人面前。

“昨夜乃是我私事,與你本就幹系不大,甫一回來便見你偷盜我的東西,也未曾與你計較過什麽,你別太過於得寸進尺。”師知苧啞聲中藏著尖銳。

一旁的阿凡看著被圍困在中間的師知苧,只見美人眉如翠羽,唇如朱,明眸淚珠點點,烏發亂綠松松,堆鴉青白梨花裙散落,似雲和雪,雪與春。

雖不是絕艷美人,卻將這秀美發揮淋漓盡致,勾得人心生憐惜。

以前怎不見如此柔弱惹人憐,如今做出這副模樣,是叫人以為她在欺負她嗎?

連夏見她這般模樣,心生更多怒意,冷笑道:“我拿你東西?你那些東西都不知是在外面偷了多少漢子,才換來的,我拿著都嫌臟。”

“既然你嘴硬,我也不欲與你多說什麽,讓眾人好生瞧瞧你這下賤女子。”說完她上前伸手去扯師知苧的衣襟。

這架勢是要徹底撕破臉皮,要讓她名譽掃地。

連夏雖是杜撰的假話,但身上的未消散的痕跡倒是真的,若是大剌剌露在眾人面前,日後反倒讓她坐實了的名頭。

師知苧衣襟捏住,清冷美眸中浮著怒意,低吼道:“松手!此事我自會同趙鑿說。”

而連夏現在極其厭惡她,哪會聽她的話,勢必要讓她顏面掃地。

“住手!”人群後傳來趙鑿的聲音。

眾人回頭一看,果然是跑得氣喘籲籲的趙鑿,手裏還捧著不少瓶瓶罐罐。

趙鑿遠遠便看見此處圍成一團,聽見裏面那道虛弱的嗓音是師知苧的,忙趕過來一看,果然還真是。

連夏一見趙鑿,剛才的氣勢瞬間蔫耷下來,站起身垂著頭立在一旁,腿肚子隱約打顫。

方才只顧著想將這女人趕出去,卻忘記了這女人與趙鑿的關系不錯,說不定昨夜可能是與趙鑿在一道。

這趙鑿可是侯爺身邊的人,跺一跺腳,踩死一個侍女輕而易舉。

連夏清醒了,後悔得不行。

趙鑿無心去管一旁的連夏,把手中的東西放在一旁,將地上的師知苧扶起來。

目光巡脧一圈,冷下來:“都該幹嘛,幹嘛去。”

院子裏面的人瞬間退回去,連夏本是要趁機跟著一起下去,結果趙t鑿蹙眉冷喝:“你留下。”

連夏瞬間腿肚子發軟,跌在地上磕頭求饒。

趙鑿聽不得這話,擡腳踢了一下她的肩膀,“嘴上沒有個把門兒的東西,一會兒我再出來收拾。”

說完讓人把師知苧扶進去,門口的阿凡見狀趕緊讓道。

阿凡看著院中擺放的藥瓶,心思微動,上前拿起來也跟著往裏面行去。

屋裏兩個空位,只用屏風擋著,另一個榻上什麽也沒有,只認得榻上的那些首飾是師知苧。

將人放下,趙鑿道:“三小姐受苦了。”

本是官家小姐,府邸落魄,又淪為了奴婢身,多的是委屈。

若不是主子讓他送東西過來,恐怕她今日會被人當眾扒了衣裳。

師知苧沒說什麽,頭靠在衣裳上,掌心緊捏住。

趙鑿是顧蘊光的人,本來是也牽連了他一起討厭,但現在沒有他恐怕剛才實在難逃。

“三小姐稍等,主子讓我送來抹的傷藥。”趙鑿嘆息著站起來,覷了眼榻上躺著的羸弱女子,搖頭轉身。

阿凡恰好行至屏風前,話未聽全,但隱約聽見了主子。

心思微動,本欲還要再仔細聽聽,便察覺趙鑿行了出來,趕緊裝作剛進來的模樣。

“趙統領,奴婢見你不方便,所以幫你端了進來。”阿凡垂著頭道。

趙鑿蹙眉看著這侍女矮下的頭頂,沒說什麽,揮手讓她退下。

阿凡往外面行去。

裏面的趙鑿突然想起了什麽,又將她喚住:“這房中的被褥,你且向管家那處多要些來。”

“是。”阿凡恭敬答道。

趙鑿滿意地頷首,端著托盤往裏面行去。

榻上的人將自己蜷縮在一起,眉宇都是明顯的倦意。

趙鑿將東西放在空蕩蕩的置物架上,開口說道:“三小姐,這是主子吩咐送來的,你看若是用得不順手,一會兒我再讓個侍女過來幫你。”

“不用,就放在那裏罷。”師知苧閉著眼睛搖搖頭,俏白的臉上看不出情緒。

趙鑿頷首,本是要轉身離去,卻見散落在地上的粉紅手鏈,目光一頓,彎腰拾起。

指尖蹭過手鏈,趙鑿猶豫半晌,開口道:“三小姐,此物不知能否送與我?”

男子向女子索要首飾意義非凡,但此刻師知苧無心在意這些。

長姐送給她的東西反正放在她手中也會被搶,給趙鑿就當做是這幾次幫助的答謝。

師知苧疲倦地埋下,甕聲甕氣地道:“趙統領請便。”

“多謝三小姐。”趙鑿將掌中的手鏈握住,頷首道謝。

師知苧如今正累,輕‘嗯’一聲便昏睡過去了。

趙鑿行出外面,見到院中還跪著的連夏,眉冷下,上前指著她道:“跟我來。”

連夏聽著審訊犯人的語氣,嚇得兩眼婆娑,也不敢耽擱腳程,忙不疊地捉裙跟上。

其間無意見趙鑿進去一趟,手腕上便多了一條粉珠手鏈。

連夏心中大駭,越發確定昨夜師知苧就是與他在一起,心中後悔怎麽都止不住。

趙鑿倒也沒有過於苛責連夏,擔心偏袒過於明顯,會讓師知苧成為眾矢之的。

他只借著主動挑起事端,欺辱人為理由,將人罰去了浣衣院做苦力,以此來借機敲打旁人。

事後師知苧知曉後,心中對他的厭惡倒是少了些。

但對顧蘊光的厭惡卻越發深,也幸得此地與住院相隔甚遠,平素根本沒有機會見到他,師知苧心情才好上些許。

自從那日趙鑿當眾懲罰了連夏後,現在沒有人再敢明目張膽的欺負她。

不知是那日的事如何傳的,那些人竟覺得趙鑿思慕她,所以沖冠一怒為紅顏,將連夏罰去了浣衣院,那些人更是不敢如之前那樣針對她。

甚至那叫阿凡的侍女,時不時還會過來尋她說些話。

伸手不打笑臉人,師知苧雖對阿凡沒有什麽太多的好感,卻也不會將臉皮撕破,偶爾與她有些來往。

關於那些風言風語的流言,師知苧根本無心在意。

顧蘊光為人雖然小氣又狗,但在工錢上並未克扣她的,師知苧把工錢全都拿去托趙鑿打聽師府,還有長姐的下落。

趙鑿為人仗義,每次都打聽得甚是仔細,尤其是長姐的事只字不漏。

杜叔明臨走之前把師知安放在府中,除了不能出去,旁的也無礙。

見此師知苧心下微松。

體內的蠱毒她沒有辦法,只好行一步算一步,她在想著得盡快從顧蘊光手中將信物拿回來。

聖人受朝拜還有些時日,師知苧耐心等著。

……

太子出事了。

道是大事也不大,但為實丟人現眼,太子膽大妄為的在夜裏摸去聖人後宮,將剛入宮不久的新娘娘給玷汙了。

此事聖人氣得不輕,親自提劍將那新娘娘斬殺,然後又將太子軟禁在府中。

太子一向荒唐,但師知苧沒有想到太子竟荒唐至此,想起在太子身邊的沈長生,心中不免浮起擔憂。

沈府因之前太子落水之事,沈千入獄後便就一路往下敗落,眼看著就快要不行了。

當時師知苧自顧不暇,等聽到消息時,已經是沈長生主動懇請嫁與太子為良娣,太子這才改口,道是自己無意失足落下去的,如此沈千才被放出來。

現在太子又這樣荒唐行事,師知苧擔憂沈長生在太子身邊受盡委屈。

可她又出不去侯府,便想著托人去打聽一下她如今的情況,最後思來想去只有趙鑿一人。

日懸正中,春風時節萬樹綻放,府中栽種的梨花樹齊齊綻放,如飛雪飄落。

磨砂青石板上的梨花瓣被清理幹凈,趙鑿本是拿著從南河傳來的消息,一路疾步往攬月樓行去,路上卻被碰上了師知苧。

“三小姐。”趙鑿主動打招呼。

最近他與她的關系不錯,兩人見面時,她偶爾還會對他露出淺笑。

師知苧終於等到了趙鑿,清麗臉龐柔和下來,顧盼遺光,手中執著掃帚,依著侯府的規矩對著他欠身。

趙鑿忙擺手道:“使不得,使不得。”

柔風拂過,吹起她青白梨花裙擺,腰際的飄帶飛揚,纖細婀娜的身段氣清蘭蕊馥,膚潤玉肌豐。

趙鑿定睛一看,遂頓悟地問道:“三小姐這是在這裏等我嗎?”

此處是主子的地盤,他知師知苧輕易不會來,既來了此處,恐怕也不會是為了見主子。

師知苧也不與他客氣,莞爾淺笑地頷首:“嗯,清晨從柔兒姐口中得知趙統領今日回來,故而來此碰碰運氣。”

趙鑿聞言以為她是想問師知安的下落,“三小姐放心,大小姐的事,我已經托人進去好生照顧著。”

他辦事一向謹慎得體。

師知苧頷首,溫聲道謝。

今日她並不是為了長姐的事,而是想托他去打聽一下沈長生。

畢竟是求人,她身上的清冷淡去,神情透著醉人的溫婉,“多謝趙統領,今日來尋你,其實還有旁的事,想要托你幫個忙。”

趙鑿神情嚴肅,道:“三小姐你說,只要能幫到的,我定會全力協助。”

“想勞煩趙統領幫我去打聽一個人,看看她如今是什麽情形。”師知苧垂首攏了攏鬢邊吹散的烏發,說道:“就是沈府的嫡女,沈長生。”

沈長生?

趙鑿品了品這個名字,突然想起手中的這封信,上面正巧提及了這位沈小姐。

這沈小姐近日恐怕是要倒大黴了。

不敢隨意將沈長生的消息亂說,趙鑿先應下:“三小姐所托,改日得空,一定幫你去打聽一二。”

得到首肯後,師知苧俯身輕拜道:“多謝趙統領。”

“無礙,無礙,三小姐客氣了。”趙鑿忙不疊擺手。

兩人又立在梨花林中議論了旁的俗事。

師知苧始終覺得背後陰惻惻的,忍不住將頭微偏。

透過氤氳雪般白的梨花,她恰好看到不遠處的冷木杉搭建的攬月閣樓長廊上,身著垂感極好的玄色蠶絲長袍的青年,腰束月白暗紋細帶,烏發僅用一只明月簪束之,垂落下的發絲如上乘質地的綢緞。

他將手搭在冷杉木上方,冷涼的目光直直地看著,毫無波瀾的與她對視。

晦氣。

師知苧瞥了一眼便將頭轉回去,對著趙鑿笑了笑,然後抱著掃帚離去。

趙鑿被她的笑弄得莫名,擡手摸了摸頭,朝前行去。

待行至閣樓恰好見長廊上,有謫仙之概的青年,得到冷瞥一眼。

趙鑿想起方才師知苧對自己的那一笑,心情變得微妙起來。

顧蘊光折身朝著裏面行去。

趙鑿也不敢多逗留,趕緊甩袍跟上去。

室內暗香浮動,仙鶴獨腳立藕葉上,細喙叼香爐。

玄袍青年立在一米之高的托香前,拿著抻t香桿撥弄著裏面的沈灰,矜驕姣姣若明月。

趙鑿將手中的信雙手呈上去:“爺,沈公子從南河派人送來的信。”

顧蘊光沒有應答,腦中拂過方才梨樹下的女子腰如束素,齒如含貝,談笑間皆是溫婉風情,許久未見倒是比之前少了些清冷傲氣。

但她蹬他,對趙鑿笑。

手中抻桿略微用力,抻好的沈灰四處散去。

顧蘊光隨手將細長的抻桿松開,接過趙鑿呈上來的信,打開上下覷看。

自從沈千入獄後,沈府便開始落敗,雖沈千出來了,但也避免不了被狼子野心之人吞在口中。

這沈意奴倒是天生的商人,腦中全都是這些勾當,連太子的主意也敢打。

這將親姐送入虎口的,倒是還是第一次見。

顧蘊光冷淡地看完,將信扔至一旁:“他倒是敢想,太子雖好色成性,但也不是癡傻之人。”

從太子頻繁惹怒聖人,卻又只擦著聖人底線邊沿,便知太子也不是簡單的人。

“他這樣玩兒,也不怕玩火自焚。”顧蘊光微搖頭。

和這樣肆意的的少年合作,也不知是對的還是錯的。

主子雖是在議論此事,但趙鑿知曉他心中已有了旁的打算。

這是在放任那沈公子做這件事。

這沈大小姐往後的日子恐怕不太好過,聽說前不久娘親剛死,沈老爺又瘋了。

趙鑿想起師知苧托他打聽沈長生的事,也不敢隨意搭話,謹慎地道:“沈公子尚年輕,愛玩一些是難免的,太子殿下這雖做出這般事情,但聖人也不會過於責怪。”

“所以趁著聖人正值欲怒不怒之際,送個女人進去挑釁,太子這位置恐怕是要坐到頭了。”顧蘊光嘴角微微上翹,將笑未笑,眼底具是漠然。

他說罷不欲再談論這件事,隨口問道:“方才你在下頭與她聊些什麽?”

在下頭?

趙鑿一頓,如實答道:“三小姐向奴詢問,沈大小姐如今近況。”

紫檀木禪椅上坐著的顧蘊光聞言,星眸微掀開,搭在案上的手輕叩,輕言呢喃:“倒是忘記了,這兩人關系甚好。”

似乎,今日就到了宋觀前之前說的情蠱發作的時候。

忽憶起那次女人體態嬌媚,身段婀娜,轉面流花雪,登床抱綺叢的模樣。

她修養也有過一段時日了。

“趙鑿。”他將身子靠在檀椅上,眼眸半闔,隱約流轉懶散,腔調微啞:“將她喚來,既然想知道,直接尋我便是。”

一聽這話趙鑿便知主子話中意思,壓下心中情緒,稱是,然後退下去。

師知苧沒走多少步。

今日為了尋到趙鑿專門與旁人換的活,掃亭中落花這事倒也簡單,用竹條掃帚將如雪般白的落花堆在角落。

師知苧剛歸攏,尋了物什來裝落花,結果回來又是漫天的花瓣,不少落在烏黑堆鴉發髻上。

她晃晃頭,落花散下,有的落進了春衫中。

倒是應了那丘為寫的《左掖梨花》,冷艷全欺雪,餘香乍入衣。

這般多的落花飛舞,師知苧也不著急去將落下的花瓣清掃,抱著掃帚坐在風亭矮欄上,頭靠在木柱上放松心態地觀著美景。

別的不說,這侯府的景色倒是一等一的絕,是宮中雕砌造景的大師親自設置的陳設。

近日她春困得厲害,抱著掃帚將坐一會兒,又被著暖陽一照,隱約有昏睡之意,便闔眸淺眠。

待到師知苧發現不對醒來時,正坐在軟轎中,不知被人擡去了何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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